伴着春天的柳绿花黄,我们迎来了外公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,外公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一年。但一切都仿佛还是昨天,历历在目却有着述不尽的思念。去年外公病逝,当时我在国外不知道,后来母亲对我说,姥爷在走之前还曾唠叨说,你一个人在国外,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注意安全,万事懂得忍让,还说等你给他买国外的西洋参吃,每每想到这些都会心酸难受。
外公出身于书香门第,饱读诗书,练就了一手好书法;外公是一位老中医,悬壶济世,医者仁心;在当地外公是位有名的好“先生”。我从小学就跟着外公读书一直到考上大学离开老家,外公也喜欢我,对我影响很大。
外公是位喜欢读书的老人。他在东屋里有自己的书房,里面摆着很多外公喜欢的泛黄的书,字体也是各式各样。经常会看见外公静静的坐在摇椅上读着书,他经常会随口对我说一句“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”,那时我也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。后来读了书才知道外公所读的是传统的“四书五经”之类经典读本。外公特别喜欢的是《朱子治家格言》,每逢家庭聚会外公便会把全家人叫道自己身边,跟着他读并听他句句解释。外公看见任何人浪费东西都会特别的生气,都会用“一粥一饭,当思来处不易;半丝半缕,恒念物力维艰”来批评你。当时觉得这些话很拗口,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很是排斥,总是觉得自己离“治家”还很远。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后才知生活之艰难,治家之不易,才了解了当时外公口口传授治家格言的良苦用心。
“万事需与人为善”也是外公生前常常教导我们的,外公已将善良融入到了骨子里。外公一辈子好读书,骨子里也透着些读书人的“清高”,但作为一名医生,外公堪称医者仁心。外公有位病人,因为严重的风湿病而导致膝关节肿大而不能正常行走。外公在检查后才发现,这位病人除了风湿病外还有一些其它的老年病,身体状态并不乐观,需要较长时间的调养。外公在诊断病情后也开出了药方却发现这位病人不愿意抓药,在外公一直的追问下才了解到这位病人没有钱看病,是被亲戚强行带来医院的。后来我们才得知这位病人无儿无女,是村里的五保户,没有任何经济收入仅靠政府低保和村民帮衬勉强度日。外公知道后并未做声,只是将病人的亲戚叫到了门外,外公回家拿了100元给了他,并叮嘱他这个疗程吃完后一定要来复诊,药不能停。回想当时,外公的工资可能也就是不到800元,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。后来我问外公为什么不当着病人的面给,外公回答道“做好事也要照顾下别人的感受”。这句回答体现了他骨子里的善良,让我受益终身。病人回家后,外公也是时常提起他,经常念叨说这个病必须坚持调养才行。但过了外公计算的日子却迟迟不见这位病人来复诊,外公想方设法打听到,这位病人已经病的不能下床无法来复诊。外公得知后,当天就骑着那辆破旧的“二八”自行车,骑行了20多里找到这个病人。病人亲戚看到外公来时满是感动,但也无可奈何无钱付外公的诊费和药费。外公看完病临走时叮嘱要按时煎药服药,并笑着对病人说,我下周再来。就这样,外公每周都会自带药品骑车到这位病人家中给他免费瞧病,坚持了一年多直至病人病逝。外婆有时也是对抱怨外公将本来就不够花销的工资用来贴补病人,使得自己生活很拮据。面对这些抱怨,外公总会说,我们拮据总比他吃不上饭要好,我们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。
外公一辈子简简单单,实实在在,宽以待人,从未和别人起过争执。外公是一位善良的尊者,是我永远怀念的深根厚本。